作  茧

焦永利

常在极端痛苦和无助时，想到了蚕，想到了作茧：或许人即如蚕，生活即如作茧——任何人都会经历作茧时的痛苦，无一例外，所不同的是结果：或破茧成碟，或作茧自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灵已失去了兴奋和感动的调剂只剩牢不可破的孤独和偏执；也不知道是我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我。常常在拥挤繁华的都市，领悟到更多玄妙的孤寂和冷漠。无聊和空虚带来的隐患便是痛苦和徬徨,孤独已成了心的主旋律。然而即使在孤独者之中，孤独也各有各的不同，就只剩下了难以沟通的无奈。都说年青该是五彩缤纷，充满活力的，可是年青的外表却要以割舍年青的心灵为代价。这代价让你享受梦境的美妙，诱惑的刺激，却 用世俗的残酷，现实的苍桑将一切毁灭得更彻底。

于是，心灵常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里辗转，呐喊。当外界在身后化为乌有时，只有疲惫的心灵在暗无边际的深渊里跌撞、绯徊。那种躁动和不安分明在呼唤着一种成功，一种神奇之光的莅临。然而现实 却竭力展现它诱人的资本，去引人堕落；它将邪恶和贪欲移植并扎根于年青的身体内，去安排失败，营造虚幻。所以，常在渴望成功的同时，又不安于奋斗的艰辛；在黑夜里里自律，却无所事事不去实践。常常自命清高却不知自己一样庸俗不堪；在批判别人的同时又成为别人批判的对象；在崇尚美好和正直的同时又经营着自己的狭隘和自私……因为好高务远，轻浮燥动导致失败，因而又不同于成功者的豁达平淡；因为渴望成功，追求辉煌引发理想；因而又不同于颓废者的麻木不仁。这是最低层次的悲哀，一种生活在夹缝里非此也非彼的悲哀，所以痛得更真切，更刻骨——这便是作茧自缚，用痛苦束缚身心，进而颓废又无奈。

人即如蚕，生活即如作茧。虽然并非每个化蛹成蝶的梦都能实现，但既然经历着作茧的痛苦，就该痛有所值：或化蝶而去，或奋斗至死。而作茧自缚则是用生命作赌注，以空想为形式，抛撒光阴与精力于痛苦之中，那么这种代价是否过于沉重，过于悲哀？

人即如蚕，生活即如作茧，那么青春该是永不停息的破茧之力。无论结果如何，站着死也该是美丽的。所以，别让无病呻吟的痛苦，不切实际的空想，急于求成的冒进，虚华躁动的轻浮成为年轻的主旋律，寻找理想和现实的最佳切合点，让梦想引导行动。那么不久一只美丽的蝴蝶便会在梦想的王国里翩然起舞。

（原载《风采》第7期 200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