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拾 心 情

程金亮

朋友曾问我：“孤独吗？”我坦然一笑。

我孤单却不孤独。每天笑了许多，每天面对许多张不同的面孔，面对同学，面对老师，面对朋友；每天有许多事要做，做不完的作业，写不完的信；有朋友的电话陪我聊天。然而，当我真正静坐于人群之中，我是那么孤独，有时面对朋友的笑，我觉得好孤独。心与心的距离竟然掩盖了彼此的笑容。

我孤单却不孤独。孤单时，我会神思远飞，想童年，想现在，想未来，想童年记忆中的金黄的油菜花，想那花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还有那快乐天真无邪的身影紧追着蝴蝶；想现在的我是个怎样的我；想未来的我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我，想未来的世界，想未来的生活。回忆幻想充满了心胸脑海。孤单时，我会独自静坐寝室的一隅，双手托本书，然后进入书中变幻无穷的世界。我会为主人悲惨命运而伤心落泪，也会为他们的真情所感动得落泪，就在几秒钟之内，生活会变得好美。书中有我向往的戈壁大沙漠和江南的水乡小镇。孤单时，我会独自去饮一杯水，慢慢去品尝个中滋味。于是，虽孤单却不孤独。

孤单一人走在人生的路上，虽然失去 亲人的依靠，然而却学会了跋涉，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原来“孤独”也是一种美。“孤独”中我会变得成熟。然而，我也害怕孤独，受伤时，我渴望亲人的关怀，朋友的关心，同学的安慰。我害怕一个人彻底的独饮孤独的苦水。乌云密布，大雨来临之际，我渴望有人与我肩并肩去迎接，给我支持，给我力量。孤独会让我感到生命的可怕，人世的险恶。

孤单已久，不想再被尘世的热闹溶化；习惯了守着心灵那块宁静的角落；享受温暖已久，不想失去亲人的关怀，朋友的关心，同学的安慰，害怕孤独的心灵到处徘徊，无处寄宿。孤单已久，却害怕孤独，这就是我吗？抑或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矛盾，才生出这么多的事事非非来。

夜深了，收拾琐碎的心情，装入行囊，明天天亮了，背上行囊，继续前行。是的，生命中永不放弃的是成长的意义，永不能失去的是我自己。将不再习惯流泪的眼睛，哀怨的叹息，将永远向生活展开心灵。毕竟，生活还是那么美。

（原载《风采》第5期 1999年9月）